天天热议:【书记翻译】《中世纪大图册》第四章:加洛林帝国
加洛林帝国
本章目录
加洛林的宫相们
(资料图片)
矮子丕平的革命
麦西亚和威塞克斯的爱格伯特(Egbert de Wesex)
龙塞斯瓦耶斯(Roncevaux),在历史和传说之间
军区体系
加洛林帝国的组成
贞洁者阿方索二世,阿斯图里亚斯的国王,查理曼的盟友
阿斯图里亚斯王国
皇帝查理曼的加冕
查理曼与行宫礼拜堂(Chapelle Palatine d’Aix-la-chapelle)
拜占庭式的宫廷建筑群
加洛林帝国
皇帝查理曼和巴格达哈里发的联盟
虔诚者路易
凡尔登(Verdun)条约和墨尔森(Meerssen)条约:帝国理念的恶化
凡尔登条约和墨尔森条约
加洛林帝国得名于查理曼,他将莱茵周边的奥斯特拉西亚和纽斯特里亚结合了起来。这些进程在新的政治和行政组织中会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作为皇帝,查理曼期望将欧洲统一为一个单一的政治实体,并想在大陆历史上留下深刻的印记。
那些于八世纪中期离开英格兰和爱尔兰的修道院中心的学者们,在他们旅行到高卢的时候发现,那里的古典遗产已经被大量的毁坏了。不少人还想要联合起来创造一种新的拉丁文化,与拜占庭帝国支持的希腊文化相对,但这种新文化也绝对与罗马文化不同。尽管教宗一直宣传自己是基督在地上的代言人,但是在那一时期,他正处于严重的危机之中,就快要失去在国际政治秩序中的一切影响力。在君士坦丁堡,作为众所周知的东方帝国,断言自己是被神选中理应指挥教会,对于教宗所处的尴尬境地十分满意。
在纽斯特里亚,法兰克人在西方的领土,最引人注目的是墨洛温王朝的国王们的政治形象。那是一种基督教主义和异教徒传统的混合,特别是基于一种古代的信仰,觉得国王们是高于凡人的。墨洛温国王们用这种观念来证明自己拥有的神奇力量,他们能通过用手触碰来治疗疾病,这也成了他们神圣血脉的最好证明。尽管无意冒犯根植于人民心中的信念,一个奥斯特拉西亚贵族家族的成员们,控制着大部分的领土,其中包括属于兰登的丕平(Pépin de Landen)的默兹(Meuse),摩泽尔(Moselle)和林河(Rhin),他们中的一位因为军事胜利而被人们所知,查理马特,也是从他开始质疑一位无能的国王是否能接着执政。他引用了一种教会也很喜欢的借口,那就是墨洛温的国王们是异教徒,因为他们声称在传说中,王室血脉可以追溯到国王墨洛维,他是被一只海怪在罗纳河里生下的。
就像很多时候一样,墨洛温王朝的终结是由一系列复杂的事情导致的,背景是他们和阿勒曼尼人在施瓦本(Souabe)地区开战。然后,在747年,两位宫相之一,查理马特的长子,卡洛曼(Carloman)放弃了自己拥有的权力,随后进入了罗马附近的索拉泰山(mont Soracte)上的圣西尔维斯特院(monastère de Saint-Sylvestre),这保证了丕平,他因为身材矮小而被成为“矮子”,查理马特的次子,第三位使用丕平宫相这一称号的人,能进入历史的大舞台。他轻松(也残忍)地战胜了自己的竞争对手们。在740年末,他从叛乱者手中夺取了足够的土地,以至于巴伐利亚的公爵们,撒克逊长官们,弗里斯兰人的战争领袖们以及塞普提曼尼亚的埃米尔们都忧心忡忡地视察自己的防御,想确认自己是否能够防住一位如此强大地敌人。但是比起战争而言,矮子丕平对政治更感兴趣,尤其是一个长久以来悬而未决的严重问题:法兰克人的国王不行使任何权力是否合适?他向罗马发去了一封请愿书,由维尔茨堡主教和圣但尼修道院院长携带,以向教宗寻求关于这个十分令人担忧的问题的意见。他的使者们向斯德望(Étienne)二世的前任,教宗匝加利亚(Zacharie)询问,却迟迟没有回应。鉴于法国的情况,让真正拥有权力的人也能取得国王的头衔岂不是更好?使者们最终带回了他们的上司想要的回答:“谁来统治,谁就是国王”(rex venit a regendo),换句话说这就是在邀请矮子丕平执行成为法兰克人的国王的加冕礼。这一回应产生了严重的后果,不仅仅只影响了教宗和法兰克人,还影响了所有的基督徒,以及另一个已经多次提及的话题,欧洲的成型。
加洛林的宫相们
兰登的丕平(Pépin de Landen,616-619,639)
达戈贝尔特一世收回了他的任命,又被西吉贝尔特三世重新任命。
老格里摩尔德(Grimoald l‘Ancien)(643-662)
前者的儿子,因背叛而被处决。
埃斯塔尔(Herstal)的丕平二世,又称年轻人(687-714)
老格里摩尔德的侄子和继承人,查理马特的父亲
格里摩尔德,年轻人(714-715)
埃斯塔尔的丕平的儿子,在父亲过世之前就死了。它是纽斯特里亚,奥斯特拉西亚和勃艮第的宫相。
查理马特(Charles Martel,715-741)
加洛林王朝的奠基者,王朝以他为名。他是埃斯塔尔的丕平的私生子。
卡洛曼(Carloman,741-747)
查理马特的长子,他让位给了自己的弟弟丕平,随后就退隐去了修道院。
矮子丕平(747-751)
在驱逐了最后一位墨洛温国王,希尔德里克三世之后,他设法从教会那里得到了法兰克人的国王的头衔。
矮子丕平的革命
在751年,矮子丕平在教宗完全的首肯下攻击了不幸的墨洛温国王,纽斯特里亚的希尔德里克三世,然后又开始关注伦巴底人在意大利人的扩张。实际上,他们前不久征服了拉文纳,接管了这一象征着帝国权威的勋章。矮子丕平用一种极其具有象征性意义的办法终止了克洛维最后的后裔的统治:他剪掉了自己的辫子,然后和他的儿子一起被关进修道院里。
矮子丕平随后被强大的法兰克贵族组成的会议选举为国王,然后由伯尼法爵(Boniface),那个时代最出名的传教士之一,代表法兰克的主教们,为他祝圣。随后他就成了对于他的子民和历史来说的,国王丕平三世。他那时三十七岁。绰号大脚的柏莎(Berthe au Grand Pied)的贝特拉达,他的合法妻子以及孩子们的母亲,在世俗和教会贵族的一致同意下成为了王后。这场革命就此结束。
冒着冒犯整个基督教社会的风险,矮子丕平驱逐了自己的领主,然后邀请了教宗斯德望二世,匝加利亚的后继者,来帮助自己。在743年秋末,这位罗马的教宗成了历史上第一位踏足山外高卢(Gaule transalpine)的教宗。他在暴风雪和迷雾中穿过了滨海阿尔卑斯省(Alpes Maritimes)。然后,等他抵达高卢之后,他就很快发现自己到了基督徒的土地,到处都有教堂,寺院和修道院,这些以供人们践行奉献于基督的教义的地方。路上所见的一切坚定了他的想法,随后这位教宗会面了丕平。给这样的一位客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未来的国王给教宗担任马夫,驾驶他的坐骑。通过这一行为,丕平开创了一个先例,扩大了教宗的尊严。在这一困难重重的时期,教宗的权威得以恢复。丕平将会被真诚地感谢。
在圣但尼圣殿,教宗斯德望二世为丕平和他的儿子们,查理和卡洛曼加冕,承认了他们作为法兰克人的国王的地位,让他们成为罗马的贵族,并按照教会的绝罚和禁止条例,阻止不是他们后裔的人被选为国王。教宗的这一决议给这个新王朝祝圣。矮子丕平为了感谢教宗而侵入了意大利,进攻埃斯托夫(Aistolf),伦巴底国王,于755年在塞尼山(mont Cenis)的隘口加强防守。但是这仅仅是局部胜利或者可以说是失败。一些时日之后,埃斯托夫围攻了罗马,这迫使丕平在两年后回到意大利。法兰克人的国王对帕维亚(Pavie)发起了围攻,然后得到了埃斯托夫最终的投降。
一种崭新的观念开始脑海中出现,随后传播到了拉丁基督教徒之中,那就是丕平被神选中了,要在无序中开创秩序,照亮尘世。那些宫廷作者们用纠正这个词来形容他的使命,因为他就是要去纠正历史的进程。这就是为什么丕平轻易承认了一份伪造的文件:《君士坦丁献土》。根据这一惊人的声明,君士坦丁大帝将罗马,意大利和西帝国的主权赠给了教宗西尔维斯特一世(314-335):“我们认为是时候转移我们的帝国了……,因为在天上的皇帝建立祭司等级制度和基督教首都的地方,地上的皇帝不能行使他的权力。我们让出并将罗马城交付给教宗,以及意大利和西部地区的所有省市,由他和他的继任者管理,并接受他的监护。”
从这时起,教宗们系统性地转向加洛林的国王们,以保护他们对罗马领土的利益。东方皇帝的抗议完全没有效果。拜占庭的使者们来到了矮子丕平在帕维亚前的营地中,在完全没有被听取请求的情况下就被撵走了。意大利此后的命运就被彻底决定了。矮子丕平碾碎了伦巴底人,然后将拉文纳城以及其它主教区的城门钥匙交给了教宗,其中还包括了拜占庭五城区(Pentapole)——里米尼和安科纳之间的沿海地区。拜占庭的据点遭到了限制,并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就只剩下了威尼斯的领土以及一些小地主或者东方来的军官和长官手里的土地。他们只不过是帝国在意大利的小小碎片的遥远回声。
麦西亚和威塞克斯的爱格伯特(Egbert de Wesex)
在757年,矮子丕平加冕为法兰克人的国王之后的六年,奥法(Offa)加冕为了麦西亚国王(757-796)。被贤人议会(世俗和教会贵族们组成德议会)从他的家族成员中选为了国王,他在一开始就获得了比前任国王埃塞尔博尔德(Æthelbald,716-757)更好的名声。尽管如此,奥法还是接手了他的前任开始的行政和财政的部分成果。他还在持续的组织领土期间做出了他的政策。他的个人能力促进了旧贵族并入近卫(thane),这个通过附庸关系忠于国王的新官员阶层,不过这并没有阻止国王鼓励他们的自由臣民成为旧贵族的附庸,这些人仍然忠于王位。
这位国王因为征服威尔士诸国和建造奥法堤(digue d’offa)而闻名,这一建筑留存至今,从德伊(Dee)延申到威河(Wye)。这一防御工事是为了对付偷家畜的贼。此外,奥法通过铸造银便士巩固了麦西亚的货币,这是对查理曼的第纳里乌斯的模仿,然后还有金制的曼库斯,这一货币受到了阿拉伯第纳尔的启发,标志着奴隶贸易的增长。
奥法还让教宗哈德良(Adrien)将利奇菲尔德 (Lichfield)任命为麦西亚的总主教府,这座城市位于泰晤士河与亨伯河之间,无视了北方存在的约克的意见。教皇支持他的原因也许是,奥法决定免除修道院土地的所有税务,这样贡品就交给了教会,而不是国王。以此为基础,奥法想要获得与法兰克的国王们平起平坐的地位,即便这意味着他得要不止一次的和诺森布里亚的领主们开战。这个国家的政治组织的脆弱性促成了这件事,不过这也没有组织灿烂的修道院文化的发展,这始于一位宗教贵族本笃·波斯哥(Benoît Biscop),他在微尔茅斯(Wearmouth)和贾罗(Jarrow)修筑了本笃会的修道院。
不服从于麦西亚的对手是威塞克斯的稳固王国,他手下有众多的埃瑟林(aetherling),他们是彻迪克(Cerdic)家族的公子,他们以身为国王的追随者(gesith)为荣,换句话说就是那些出身名门的人。
将英格兰统一在一个强权之下的意愿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威塞克斯的国王爱格伯特(802-839)强迫所有的麦西亚和诺森布里亚的长官,那些岛上所有不直接效忠于他的人,向他宣誓效忠。在实现这一目标的过程中,爱格伯特产生了强化王室权威的想法。在持续的统一进程中,夏尔(shire)率先出现了,这一新的行政区划将要取代罗马时代的老行政区划。那些盎格鲁-撒克逊王国例如苏塞克斯(Sussex),埃塞克斯(Essex)和肯特(Kent)成为了威塞克斯的夏尔,通过了威塞克斯的法律并接受了他们国王的权威。
龙塞斯瓦耶斯(Roncevaux),在历史和传说之间
国王矮子丕平于768年去世,将王位留给了他的两个儿子,查理和卡洛曼。就像法兰克传统一贯的那样,两位继承人平分了领土然后各自统治了三年。但是机会出现在了771年,卡洛曼生了急病不就后就去世了,只留下他的兄弟独揽大权。然而,查理还想要更多好处。实际上,他什么都想要,而他的后代将把他奉为查理曼。他的故事就从这一大胆的决定开始,逐渐披上了一层又一层的传说。
在777年春天,查理曼在威斯特伐利亚(Westphalie)的帕德博恩(Paderborn)市召开了议会,商议被占领的萨克森(Saxe)的未来。在议会中,出现了三位穆斯林使者:他们从比利牛斯的另一侧而来。如果我们相信记录在《宫廷编年史》(Annales palatines)中的描述,这些使者和他们的随从给参会者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无论是世俗领主还是神权领主。从法兰克贵族和穆斯林世界的初次接触到会议那年已经过去了一代人。那些强壮的日耳曼人,来自于各个部族(法兰克人,阿勒曼尼人,撒克逊人,弗里斯兰人和勃艮第人)从盖着熊皮的木凳上站起来,试图了解一个如此不同寻常的使团的目的。查理曼传记的作者艾因哈德(Éginhard)记录了会议中的要素,让后世得以重现这一场景。
代表团的成员是巴塞罗那和赫罗纳(Gérone)的阿拔斯埃米尔苏莱曼·阿尔-阿拉比(Suleyman ibn al-Arabi),萨拉戈萨总督阿尔·侯赛因·伊本·叶海亚·阿尔·安萨里·伊本·撒阿德·阿尔·奥巴迪(Al Hossein ibn Yahia al Ansari ibn Saad al Obadi),还有韦斯卡(Huesca)的总督,他的名字没有被提到。查理曼聆听了他们对科尔多瓦的倭马亚(omeyyade de Cordoue)统治者,阿卜杜-拉赫曼(Abd al-Rahman)一世的抱怨,此人正试图控制整个西班牙。
编年史家对这件事的总结是,与其说那是一篇关于国际政治的论述,倒不如说是一个机会,可以向阿拔斯使者传达法兰克宫廷的利益,于是愿意回应他们的请求。查理曼此时必须做出选择,他决定帮助巴格达的阿拔斯哈里发,穆罕穆德·阿里·马赫迪(Muhammad al-Mahdi,775-785),并对付科尔多瓦的倭马亚埃米尔。因此,将随后几年内的加洛林向西班牙的远征归结于宗教原因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实际上这只是一个符合战略目标的决策。军事行动得到了完善的准备。加洛林的战争机器因其复杂程度和训练有素而出彩。目标是科尔多瓦,为了到达那里,必须要穿过萨拉戈萨的埃布罗河(Èbre),按照在帕德博恩由三位使者与国王制定的计划执行。在那些被艾因哈德提及的人物中,最令人瞩目的是霍德兰(Hroudland),他是军队和布列塔尼的精英骑兵(scara)的指挥官,后世的武功歌将这位英雄以罗兰(Roland)的名字传向了世界。在778年6月末,按照制定好的计划,带着高涨的士气,法兰克军队和他的盟友们(其中有波尔多,博格斯,图卢兹,利摩日,克莱蒙和纳巴达的伯爵们)进入了西班牙跟安达卢斯之间的边界地带。科尔多瓦的倭马亚酋长的反应十分坚决。一方面,他散布谣言说这是一支不忠的军队头一次进攻达尔·阿尔-伊斯兰(dar al-Islam),伊斯兰的土地(在宗教层面这一描述是准确的)。另一方面,他在巴塞罗那拦截了来自巴格达的援军,他花了一些自己秘密金库里的钱毒死了一位远征军的指挥官后,击退了他们。
随后查理曼在潘普洛纳(Pampelune)休整,埃米尔组织了他的精英部队,由巴尔干的斯拉夫人和非洲黑人组成,还有大量的叙利亚人和穆瓦拉德人(muwalads,改信了伊斯兰教的西班牙本地人)帮衬,向萨拉戈萨进军。萨拉戈萨总督在双方之间谋利的企图失败了,他被迫在科尔多瓦埃米尔或巴格达哈里发之间选一位下注,此时第一批军队已经开到了他的宫廷门口。他已经命悬一线了。
查理曼随后前往了萨拉戈萨,确信侯赛因会按先前说好的那样为他敞开大门。浮桥和攻城器械并不在他的随行军械中,因为他确信这些东西还用不上。他越靠近埃布罗河,传来的消息就越令人不安。他了解到倭马亚埃米尔和阿斯图里亚斯的国王阿方索(Alphonse)二世签订了条约,而科尔多瓦的军队已经占领了萨拉戈萨。查理曼没有围城必须的器械和时间:这种很蠢的事已经在帕维亚发生过了。他改道穿越比利牛斯山前往了阿基坦,可能像传说中记载的经过了龙塞斯瓦耶斯。接下来发生的与其说是历史,倒不如说是史诗。无论如何,《法兰克国王编年史》中为这次出人意料的撤退做出了解释:“萨克森人像往常一样,反叛了数次,还有一些弗里斯兰人逃跑了。”正是在这场萨拉戈萨的战役中,查理曼学到了国际关系政治的一些基本原则。
军区体系
在萨拉戈萨遭遇的挫折,让查理曼下定决心在全国各地建立军区以组织他庞大的帝国的领土。首先,是弗里斯兰的军区,从这一东方地带延伸到埃思考河(Escaut)的河口。面对接连不断的战争和反对法兰克权威的反叛,查理曼还是成功地征服了勇猛的弗里斯兰人,并将他们纳入了基督教体系中。
在萨克森的边境,这一地区刚刚加入基督教世界,宽阔的易北河河床成了法兰克帝国的东方边界。在这条大河的河岸,查理曼的战士成了哨兵,他们以坚定的信念保护着这条河流旁边的通道:按他们自己的说法,那是在保护整个基督教世界!在易北河的另一侧,东边的茂密树林中还有对偶像和动物角的崇拜,那些叫做文德人(Vendos)的斯拉夫人还沉溺于“徒劳的迷信”,这一说法是两个世纪后的梅泽堡(Mersebourg)主教,编年史作家蒂特玛(Thietmar)对自己的民族的描述。马格德堡要塞的建立是这些基督徒的防御工事的核心,由查理曼下令建造。这座城市逐渐成为了萨克森军事行动的中心。它的繁荣得益于对这一地区商业活动的控制,并因拥有霍夫(hof)而骄傲,那是一座宫殿,指挥驻军的公爵就住在里面。
在多瑙河的中部,潘诺尼亚的军区是为了防守阿瓦尔人反复的入侵而被建立起来的。这些人,已经因为大量的内部冲突而衰落,仍然控制着整个潘诺尼亚,卡尔尼奥拉(Carniole)和下施蒂利亚(Styrie),还有那些位于多瑙河以西直到蒂萨河(Tisza)的地区。阿瓦尔的威胁对巴伐利亚有相当强的干涉力,并建立了稳固的行军路线。泰西罗(Tassilon)三世取得的成果激起了查理曼的嫉妒,这种情绪在公爵与拜占庭和阿瓦尔签订了条约之后达到了顶峰。战争随之变得迫在眉睫。查理曼击败了泰西罗三世给他判了死罪,在他被执行削发然后关进修道院之前,无论是人民还是历史都忘记了他。
在巴伐利亚南部,是通向意大利和伊斯特里亚(Istrie)的道路,在最后一位伦巴底国王倒台之后创造的王国。但是最主要的问题来自于贝内文托公国,他寻求在南意大利建立霸权并与拜占庭帝国结盟,它还在南部占有些许沿海飞地和越来越重要的威尼斯城。
在西方以及南方,查理曼得要防御阿基坦的强大公爵家族,他尝试了多种和解方案,但并不总能成功。在最南方的地带住着巴斯克人(basques),他们仅偶尔接受法兰克的权威。在东方,一些亚琛(Aix-la-Chapelle)附近的公职人员重组了在西班牙的军区。他们企图令埃布罗河成为和这一时期法兰克人最大的宿敌,科尔多瓦的倭马亚的边界,却从来没有成功。
加洛林帝国的组成
在查理曼于814年过世之后,军区从拉贝河延伸到比利牛斯山,直到海边,仅仅在加斯科涅(Gascogne)和布列塔尼这两处被打断了。
在比利牛斯山脉,为了防御伊斯兰的进军,一处飞地被建立起来:这就成了西班牙军区。军区体系首次从比利牛斯山东部延申到了罗马南部的海域。东部军区的边界时常会变动:拉贝河将日耳曼世界与斯拉夫世界分割开来;在中部的是,克尔科诺谢山(Monts des Géants),厄尔士山脉(Monts Métallifères)以及波西米亚的森林,军区标志了和捷克人与斯洛文尼亚人之间的边界;在南部的多瑙河,他们遇见了卡林西亚(Carinthie),东方军区的强大创立者。这些军区都由代表们把守,这些皇室监察官(missi dominici)是直接和帝国宫廷或者大使们直接打交道的。帝国军队的定期远征确保了服从,驱逐了有野心的代表或提出独立愿望的人。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代表们的来源变成了当地贵族,他们与本地居民保持了忠诚的关系。
贞洁者阿方索二世,阿斯图里亚斯的国王,查理曼的盟友
阿方索一世和伯拉纠(Pélage)的女儿,埃尔梅辛迪(Ermesinde)结婚,确保了联盟,并将坎加斯(Cangas)和奥尼斯(Onís)的小小领土转变为了阿斯图里亚斯王国。
这里在贞洁者阿方索二世治下才成为了真正的王国,“上帝和人民的朋友亲王”,尽管支持他的教会强烈地受到西哥特文化影响,尤其是在礼拜仪式和写作方面,他还是表明了自己支持皇帝的政策。
阿斯图里亚斯王国
在龙塞斯瓦耶斯胜利之后,短短的十年里,阿方索二世(759-842),阿斯图里亚斯国王,在科瓦东加(Covadonga)的西哥特抵抗军的传奇战士,开始领导杜罗(Douro)河谷里的人民,通过一个接一个地破坏阿拉伯-柏柏尔人建造地堡垒,正是为了避免南方人的扩张。被称为贞洁者(Chaste),阿方索二世通过同时抵抗法兰克人的压力和挑战倭马亚在罗马西班牙的霸权来增加自己宫殿中新生宫廷的权威。坎塔布里亚(cantabre)和阿斯图里亚斯的这部分领土绝不会落入伊斯兰教的手中!他的扩张主义政策激励了自己越过杜罗河的计划。他把大量对埃米尔的政策感到失望的基督徒带回了自己的领土,那些埃米尔们正越来越受到法基赫(faqîh),专业的伊斯兰教法学者的影响。在领导了安达卢斯的城市,尤其是科尔多瓦的叛乱之后,这部分基督徒得到了穆扎莱卜(mozarabes)的称呼。他们最终在杜罗和阿斯图里亚斯之间的半沙漠地带定居了下来。这种肆意妄为遭到了希沙姆(Hicham,788-796)一世的镇压,他是阿卜杜-拉赫曼一世的儿子兼继承人。这位埃米尔的军队在793年占领了奥维耶多(Oviedo)破坏并劫掠了那里。但是现在要让阿斯图里亚斯王国臣服已经太晚了。在那一时期,一位圣人的遗骸在加利西亚的一座偏远村庄出土了。很快这就被确认为使徒圣雅各(saint Jacques le Majeur),西庇太(Zébédée)之子。这一地区,以一颗星星得名,成了圣地亚哥(Compostelle)。它成了海量朝圣者的目的地,并持续至今。得益于这一奇迹,阿斯图里亚斯的国王们巩固了他们在边界的地位。拉米罗(Ramire)一世决定与埃米尔的军队激战。由于地形崎岖,他无能为力,直到传说中的使徒圣雅各骑着一匹白马挥舞着剑出现在了克拉维霍(Clavijo)的焦土之上。随后,这种转变成为了事实。太巴列(Tibériade)平静湖面上的渔夫【使徒雅各本来的职业】变成了英勇的骑士,在中世纪剩下的时间里领着基督教的战士们冲锋。
尽管在阿斯图里亚斯王国和科尔多瓦埃米尔国之间的边界发生了重大事件,圣雅各崇拜这一宗教信仰深层转变的支柱出现了,它还对穆扎莱卜基督徒社区离开科尔多瓦并在杜罗以北和埃布罗河定居发挥了巨大作用,欧洲的历史还是沿着亚琛到罗马的轴线上展开。
皇帝查理曼的加冕
查理曼和罗马教廷之间的联盟在8世纪末更为坚固,这得益于新教宗良(Léon)三世的强烈个性。这两人试图以其聪明才智将过去十来年间的事实写入法律:让查理曼得到西方基督徒的最高领导权。在幼年皇帝罗慕路斯·奥古斯都 (Romulus Augustulus)于476年退位的324年后,在住在君士坦丁堡的皇帝之外,另立一位新皇帝的想法还是显得荒谬。可是一切都在800年的圣诞节改变了。查理曼的加冕成了法兰克诸王政治地位提升的最终一步。这是按照拜占庭的传统来实现的:由城市里的主教加冕,得到民众们的喝彩和所有出席成员的赞许。这一仪式的恢复最终满足了不同人群的期待。不止一次地,重大的历史事件由充斥着宫廷阴谋的世界决定。且看这是如此发生的。
在799年4月25日,选举之后的3年,教宗良三世在前往罗马举行复活节弥撒的游行路上,遭到了一群武装成员的袭击。愤怒的暴民指控他犯下了一切罪行,包括通奸和伪证。在怒吼中,有人说要挖出他的眼睛,切下他的舌头。然而,良三世设法逃脱了。实际上,他成功去往法兰克人的国王那边避难,他是此时唯一能帮助教宗的人了。
在这一时期,查理曼位于帕德博恩,基督教世界的边界,在那里他刚刚得知了他的朋友兼盟友遭到肢解的惨状。在良三世前来避难之后,真相大白了,然后教宗告诉他,保卫罗马的教会是他的责任,为此可以采取一切手段,于是查理曼为了重整基督教的秩序向罗马进军。查理曼接受了挑战,但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扮教宗和罗马贵族之间的调停者是相当困难的。他收到的关于良三世涉嫌的恶行的报告令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在800年12月,他最终抵达了罗马并公开支持教宗的清白。两天后,在圣彼得大讲堂举行的圣诞节弥撒上,根据《法兰克国王编年史》中的记载,第三次弥撒临近终点时,查理曼在使徒的墓前跪拜。教宗将王冠戴在了他的头上,并在教堂中集结的人物之前喝彩:“查理·奥古斯都的生命与胜利,都由上帝加冕,罗马人伟大而和平的皇帝。”随后,为了证明他的说辞,教宗跪在了他的脚下,低着头展开双臂,这一只应在君士坦丁堡的皇帝面前做出的姿势。教宗随后发布了《致全城与全球》(urbi et orbi)文书,指出皇帝重归了西方。查理曼成为了皇帝,欧洲重聚在了一个西方的基督教帝国之下。这就是希波的奥古斯丁(Augustin d'Hippone)的梦想的实现,对他来说人世间就预兆着上帝的天堂:一个超过30000平方公里【查理曼帝国应该远不止这么大才对】,西北部边界是艾迪河(Eider),北海和大西洋,南边是埃布罗河,加利格里阿诺河(Garigliano)和德拉瓦河(Drave),东边是多瑙河与拉贝河。
在这一庞大的帝国中,出现了一种观念,那就是帝国的政治部分需要依靠教宗的宗教部分来支持。为了使之变得可能和可行,必须从政治文化本身开始进行文化革命。在这一如此复杂的事务中,脱颖而出的是来自英格兰的阿尔琴(Alcuin)和他的继任者们。
查理曼与行宫礼拜堂(Chapelle Palatine d’Aix-la-chapelle)
在800年圣诞节那天的成为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加冕礼之前,查理曼将首都定在艾克斯·拉·沙佩尔(Aix-la-Chapelle),如今德语中的亚琛(Aachen)。他下令在那里建造一座新的宫殿以彰显这个新的权力中心。复杂的宫廷附属建筑群由围墙隔开,将其分为不同的办公和居住区域,围绕着两座对称的宏伟建筑组织起来,城堡主楼(aula regia)或者说议会大厅,灵感来自于罗马圣殿的模板,以及行宫礼拜堂,是仿照着拉文纳的圣维塔教堂(basilique Saint-Vital)以及在君士坦丁堡的帝国宫廷金色大厅(Chrysotriclinos)建造的。亚琛大教堂的建造由建筑师梅斯的厄德(Eudes de Metz)指挥。如今只有礼拜堂留存下来,皇帝的遗体埋藏其中。那些物件和艺术作品成了大教堂宝藏的一部分。
拜占庭式的宫廷建筑群
查理曼在亚琛的复杂宫殿建筑群在不久之后成了新的世界秩序的标志和起点。梅斯的厄德与皇帝查理曼长谈,使得他们要经常对最初的建筑计划做修改,最后受命指挥帝国奇观的建设。建设持续了十年:这一复杂的建筑群占地超过20公顷,包括数座建筑,其中还包含着美丽的宫廷礼拜堂,普法尔茨礼拜堂(Pfalzkapelle),一座精美的八角建筑,艾因哈德将其命名为圣母大教堂(église de Sainte-mère-de-Dieu),按照他的说法这是“一座极其引人注目的建筑。”其采用的模板很明显是拜占庭式的,可能是来自于拉文纳的圣维塔圣殿,又或者是拜占庭的帝国宫殿,其中精妙的八角形内室,金色大厅,礼拜堂和金色的王座厅的结合。
加洛林帝国
创造一个基督教的帝国的可能性有部分来自于约克的阿尔琴创造的口号,这句口号查拉曼有时也会说:“重建罗马帝国”。(renovatio Romani Imperii)从他们在帕尔马的初次相见之后,那时这位学者已经50岁了,而查理还尚未决定他要开创的历史,阿尔琴成为了他的顾问。这个人曾经制定过一个鼓励增进教育水平的计划,他招募了一群抄写员,这群人组成了如今叫做宫廷学院的团体。
罗马帝国复兴的想法是基于这样一个原则,即所讨论的帝国,首先应该是世界和平的保证者和监护者。这种和平必须得日复一日地保持下去,无论是在各国的生活中还是在每个人的心中,希望有一天地上的秩序能忠实地反映天国的秩序。为实现这一目标,人民必须随时准备拿起武器并在必要时跟随皇帝。
查理曼规范和改进了许多事务,从教会的习俗到铸造钱币再到流行的史诗。他还坦率地鼓励古典文化的复兴,标志性的一件事是采用了罗马的手势和服装,这在很大程度上引起了一些法兰克传统主义者的不满。
不可否认的是,加洛林文艺复兴让拉丁文化得以回归,还创造了一种叫做加洛林式小写的书写形式,它是由阿尔琴的推动下创造的,还有就是对古典文学的研究。得益于这一活动,一件精美的艺术作品诞生了,其最高峰无疑就是亚琛的宫廷附属礼拜堂的落成。它八角形的结构让人们联想到拉文纳的圣维塔圣殿,又或者是君士坦丁堡的帝国宫殿,我们也认为它是以它们为模板建设的。查理曼对查士丁二世在君士坦丁堡建造的豪华王座厅深感钦佩,下令为他的宝座也建造一个房间,供他主持各种仪式。作为一个务实的人,他在为自己的帝国建筑寻找一个政治参考,很显然他就在过去的拜占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这个决定在所难免。罗马皇帝们的幽魂总是能恢复他们的精神。查理曼自己的国玺上甚至也刻着光复罗马,作为他一生的目标。于是在811年,就是这个明显是复制了君士坦丁堡的罗马皇帝的王座厅的大殿里,查理曼接见了拜占庭的使节团。然而,他不善交际的态度仅仅是凸显了傲慢的西方人和拜占庭人之间存在的巨大鸿沟。拜占庭的外交官们早已对应付野蛮人积累了长足的经验。因此,他们以大量的奉承和假装尊敬的态度接近新皇帝,承认他是皇帝,即便他们早就确信这个具有日耳曼血统的人的粗暴习俗迟早会暴露出来。
但是,在这两个帝国会面之前,发生了几件重大的事件。其中最具决定性的于789年发生在巴格达。在那一年,哈里发哈迪(Al-Hadi)突然去世,这将哈里发的地位传给了他的弟弟,哈伦·拉希德。巴格达的第五位阿拔斯哈里发,也是最出名且最有修养的。不管是哲学辩论,酒神诗(一种凸显饮酒和餐桌乐趣的诗歌文学),葡萄酒【什么葡萄酒,这只是发酵葡萄汁】甚至是年轻男性【?】他都很喜欢。除了开放的观念,他还有一个政治目标:将他的霸权扩张到所有信仰伊斯兰教的人之上,就从科尔多瓦的倭马亚开始。
其它重要的事情有,查理曼决定占领巴塞罗那城,并将那里定为遏制倭马亚扩张主义政策的军区首府。所有的这些事情同时发生绝不是巧合。哈里发派往亚琛的使团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带来了精美的礼物以庆祝皇帝的加冕和法兰克人对巴塞罗那的征服。在802年7月20日,查理曼在前不久建成的宫廷礼拜堂接见了他们,这支直接来自巴格达的使团带来了由哈里发哈伦·拉希德赠送的大量礼物。在献上的礼物中,有一只叫做阿布-阿巴斯的大象取悦并震惊了新皇帝。它由一位叫以撒的犹太商人带到了亚琛,一路走过了4000公里,经由北非从巴格达抵达了热那亚。这是阿拔斯外交行动的知名代表。他还感谢了加洛林家族,因为他们参与了将巴格达哈里发和新的西方皇帝的利益相结合的国际政治活动。从倭马亚手中夺走巴塞罗那就是最好的证明。与大象一同抵达的还有一个黄铜漏壶。这位于两端的帝国的联盟,一个在东,另一个在西,由一头大象还漏壶作为象征-它们存放于亚琛,令宫廷礼拜堂的常客们惊讶不已。
皇帝查理曼和巴格达哈里发的联盟
在九世纪初,皇帝查理曼和哈里发哈伦·拉希德(Haron al-Rachid)签署了一系列条约以求联合他们的力量以对抗他们政治上的对手,拜占庭帝国和科尔多瓦的倭马亚埃米尔国。当阿拔斯的西班牙总督们派出第一支使团之后,真正的哈里发使团也抵达了,带来了重要且奢华的礼物。
被一个犹太商人带到亚琛的哈里发的礼物之一 是一头叫做阿布-阿巴斯(Abul-Abbas)的大象。这头动物的旅行路线是沿着北非的陆路到意大利,然后在翻越了阿尔卑斯山之后抵达了德国,就像是汉尼拔过去做过的那样。此外,还能确认到两个重要的要素:哈里发对西方皇帝的考量以及贸易路线畅通无阻的证据。随着大象一同抵达的还有大量的波斯和叙利亚金银器物,装饰了皇帝的厅堂,并向访客们展示了这位欧洲的伟大国王的权力。带来的物件里可能还有棋子,这些东西是哈伦·拉希德最喜欢拿来打法时间的东西。正是在这个时候,安达卢斯的象棋革新开始了,这使得维奇尔被王后取代了,成了棋盘上最强大的棋子。
虔诚者路易
查理曼于814年1月28日,他在亚琛最喜爱的宫廷去世,享年62岁。随后就在附近的圣殿里下葬,这一建筑由来自于拉文纳的大理石建成。一年之前,他把王位传给了他的儿子路易(他唯一还活着的男性孩子)。这还是对教宗的侮辱,因为他没有被邀请参加典礼。通过这次加冕,查理曼想要让全世界明白欧洲的未来只属于帝国和法兰克。
虔诚者路易是一个相当虔诚,贞洁且宽厚的人,如果相信他官方的传记的话,这个人从来没在公众面前笑过。据说他还鄙视歌曲和享乐。他受到历任妻子的影响,埃斯拜的埃芒加德(Ermengarde de Hesbaye),巴伐利亚的茱蒂丝(Judith de Bavière)以及桑斯的希奥多琳德(Theudelinde de sens),还尤为受到神职人员影响。他在统治初期做出的决议清晰地证明了这一点:将所有他认为不光彩的人驱逐出宫廷,首先是他的姐妹们。【查理曼的女儿们都终胜未嫁,甚至多少导致了查理曼死后没有封圣】宴会期间,再也听不到女士们和同桌的欢声笑语,取而代之的是教士们的沉默。
在同一时期,虔诚者路易限制了对帝国权力的滥用。他继承了一个帝国却没有用和他父亲一样的方式来统治。在信仰层面,他采用了阿尼昂的本笃(Benoît d'Aniane)赞许过的最冷清最严格的修道院学派。他还尊重教宗,他的整个随从团都是由大量的教士组成的。他虔诚的态度以极快的速度激怒了贵族们,尤其是这种态度触及了他们的利益时。然后,虔诚者路易不仅决定不归还弗里斯兰和萨克森的贵族们的领土,还取消了他们的特权(fodrum),这一权力保障了贵族们在出行时还能完全控制领地。
在816年,教宗斯德望四世(Étienne)穿过了阿尔卑斯山,在兰斯给皇帝路易加冕。他将路易称为第二个大卫。在仪式之后,皇帝颁布了帝国的统一宪法:这一继承法极大地激怒了他所有的儿子们,除了他的长子,洛泰尔(Lothaire)一世。
在他统治开始的第一年,虔诚者路易延续了他父亲与外国签订的各种条款。拜占庭和野蛮人的使团都来到了亚琛。他还带来了对抗斯拉夫人的几次胜利。然而,他的固执和对婚姻的迟疑迅速导致了帝国宫廷内部的分裂。这些问题由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件引爆。在他第一人妻子,埃芒加德去世后,路易决定重新结婚。为了达成这一件事,他在王国的年轻女性中举办了一种选美大赛。于是他选中了茱蒂丝,阿尔托尔夫的韦尔夫(Welf d‘Altdorf)的女儿。这一婚姻成了招致帝国分裂的政治危机的开端。在823年,茱蒂丝生下了将来的秃头查理(Charles le Chauve),从小就被塞普提曼尼亚的伯纳德(Bernard de Septimanie)照看。这位充满活力的角色是巴塞罗那的伯爵,也是皇帝的内侍。因此,他是财政部的最高官员,根据古日耳曼的习俗,其监察权来自于王后。于是宫廷就分裂成了对立的两派:一边是王后和他的儿子查理以及伯纳德的一派,另一边是查理的三位年长的哥哥,在路易和埃芒加德的第一次婚姻中所生。宫廷阴谋就此而生,并将最终导致内战。
在830年,一场贵族叛乱强迫虔诚者路易屈服于他的长子洛泰尔提出的条件,指控塞普提曼尼亚的伯纳德和皇后茱蒂丝之间有奸情:茱蒂丝被迫成了修女。但是压力还是越来越大,阴谋家门试图强迫他退位。但这做得太过了!在次年年初,奈梅亨(Nimègue)的一场会议中,路易在东法兰克和萨克森的贵族支持下重新掌权。他让自己的妻子走出了修道院,并让伯纳德重新掌权。这次和平仅持续了几个月。在832年,发生了第二次叛乱,这次由他的儿子路易发起,自此被人们称作“日耳曼人”。冲突陷入了僵局,随后他们开始寻求一个各方都能满意的解决方案。他们最终在罗斯菲尔德(Rothfeld)谈判,这次谈判充满了仇恨,以至于这个地方后来被叫做吕根菲尔德(Lügenfeld),字面意义是“谎言之地”。皇帝,被他的孩子们抛弃,前往了长子洛泰尔的营地,随后洛泰尔给他提出了严苛的条件。他重夺了王座,但是帝国皇冠的威望被严重地玷污了。在他840年过世之后,他还在世的三个儿子,洛泰尔一世,日耳曼人路易和秃头查理开始了毫无慈悲之心的战争,残忍且狠毒,在战争中洛泰尔是最失利的一个:他被联合起来的两个弟弟打败了。最严重的败仗发生在了欧赛尔(Auxerre)附近的丰特奈(Fotenay),在那里洛泰尔失去了所有恢复他父亲和祖父的帝国的机会。
在842年,他获胜的两个弟弟,路易和查理,的军队在斯特拉斯堡会师。在这次会面中,路易斯用拉丁语发誓,如有必要,他会尽快帮助查理,就像一个好人应该为他的弟弟做的那样,并且他永远不会对他的兄弟洛泰尔做任何安排。作为回应,查理用德语(古日耳曼语誓言,teudisca lingua)在路易的军队面前发誓。但形势迫使三兄弟最终达成一致,因为路易最后一次试图靠武力取得最高的地位的尝试,以彻底失败告终。于是,三兄弟完成了分配帝国的商议。
凡尔登(Verdun)条约和墨尔森(Meerssen)条约:帝国理念的恶化
在843年,虔诚者路易的三位继承人因为政治和语言的原因瓜分了他们父亲的帝国。长兄洛泰尔保留了皇帝头衔和对罗马的霸权。
中法兰克
在他的父亲死后,洛泰尔得到了中法兰克,一条广大但混乱的领土,语言和气候都不具备一致性,分裂且不受自然边界的保护。在其中坐落着帝国的首都,亚琛,以及以洛泰尔为名的法兰克核心地带。
出海口
洛泰尔还得到了勃艮第和普罗旺斯,这让他得到了前往地中海的出海口,他的领土还有大量的低地或者意大利的城市,它们会在称为商业和贸易的推动者,但它们不具有共同的目标。
北意大利
帝国位于意大利半岛的领土也属于洛泰尔。皇帝在那里的统治遭遇了重重困难,因为在这片领土上,人们还是对伦巴底人的统治记忆犹新。
巴伐利亚,施瓦本,萨克森和图林根
日耳曼人路易得到了说德语的位于北方的领土,以及属于东法兰克王国的大部分,弗兰肯地区(Franconie),位于叫做日耳曼尼亚(Germanie)的地区。
凡尔登条约和墨尔森条约
根据843年签订的凡尔登条约,皇帝虔诚者路易的三个儿子分裂了继承自查理曼的领土,包括古法兰西,低地诸国,德国以及意大利附属国的广袤领土。这次分割既有语言因素也有政治因素:拉丁语让位给了罗曼语族和日耳曼语族。
按照这个条约,国王洛泰尔一世得到了皇帝的头衔,并获得了北抵弗里斯兰南抵教宗国边界的领土。日耳曼人路易得到了莱茵河以东,阿尔卑斯山以北的领土,还有一些河流左岸的城市比如说斯派尔(Spire),沃尔姆斯(Worms)和美因茨(Mayence)。最后,秃头查理得到了位于西方的领土,以斯海尔德河(Escaut),默斯(Meuse)以及罗纳河(Rhône)为界。
这次领土分割为欧洲历史造成了深远的影响:东方的日耳曼部分被从西方的罗马部分分割出去。这成了基于不同的民族与语言建立的新帝国和民族的起点。属于洛泰尔的领土,洛塔林吉亚(Lotharingie),起初看似最具优势的那个,从长远来看,变成了一堆偶然聚集在一起的土地,皇帝的头衔在这里毫无用处。这就是为什么,在870年墨尔森签订的新条约,将洛塔尔的主要领土以及弗里西亚分给了国王日耳曼人路易。
凡尔登条约表明了帝国理念已经处于了长期的衰败之中。四十年前达到鼎盛时期的帝国,已经处于四面楚歌之中,没有任何出路。因此各地都出现了批评,断言查理曼的帝国虽是明亮星星的光芒,却一颗接一颗地熄灭,将剩下的那些留在了黑暗之中。
当洛泰尔把他的领土分给他三个儿子的时候,情况进一步恶化了:他把意大利给了路易二世,他在850年加冕为罗马皇帝。洛泰尔二世继承了洛塔林吉亚以及勃艮第的大部分。查理得到了普罗旺斯和里昂。这一消息传到了他们叔叔那里,秃头查理和日耳曼人路易,他们宣称了那些分给侄子们的领土。这一新政策的发起人是有影响力的主教兰斯的辛克马尔(Hincmar),他因在当时所写的关于贵族与婚姻的教会法条例而闻名。这位教士的所作所为足以证明他对查理曼的后裔们的极大影响力。洛泰尔二世抛弃了他的妻子特德伯加(Theutberge)然后和瓦尔德拉达(Waldrade)结婚,一个出身低微的女人,与他有一个亲生儿子,并且深深地爱着她,因此给了辛克马尔借口。随后,辛克马尔谴责了国王并站在了王后那边,秃头查理在此情况中获利,他进军到了侄子的领土中,并带着将其吞并的企图。这一入侵激起了查理曼的继承人之一皇帝年轻人路易二世的反应,面对叔叔的反对态度,他相当同情自己的兄弟。于是他请见了教宗尼各老(Nicolas)一世,反而促成了与自己叔叔的冲突,日耳曼人路易一直在等待他的机会。查理和路易都在这一机会中获利,占领了侄子们的领土并在墨尔森市于870年8月会师,在那里他们分享了查理曼的旧帝国,依照的是平分王室财产的原则。